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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 (第2/3页)
能叫我小挨刀的?” ??“人六爷逗你玩儿呢。” ??他顿了顿,渐渐回过味儿来,脸上挂不住,显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。 ??阿清如今也看出来了,方伊池和六爷的关系比旁人想的都要好,原本悬着的心落回去了些,起码不担心方伊池会很快悄默声地死在贺家的宅子里头了。 ??不过阿清仍旧是担忧的:“方伊池,咱俩敞开了说,原先的关系再亲近,也不过是工作之余互相帮衬罢了,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,能接济的都算得上是朋友。” ??“所以我说实话,不怕你笑话。 ??“你嫁给六爷,我能得不少好处,最起码的一项,饭店的经理就不敢得罪我,只要你是贺作舟的太太,我就能在饭店里站稳脚跟。 ??“可我良心上不安,总觉得真要支持你,就是把你往火坑里推,就算看着你和六爷相处得不错,我还是担心那深宅大院里有旁的人欺负你。” ??阿清说话间,两个服务生端着餐盘,送来了柠檬桂花香片给他们漱口。 ??方伊池接了,掀开茶盖轻抿一口,再掩着嘴吐到一旁的小碟子里:“阿清,这些话你不必说,我懂。” ??“你为我想的,我都懂。” ??“我知道你懂。”阿清也漱了口,自嘲道,“我们俩都是在饭店当过服务生的人,这样的道理怎么会不懂?” ??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,或许从贺作舟回北平的那天起,方伊池就注定要进贺家的门,哪怕那天他没有被早起的客人欺负,没有被烫伤腿,往后也终究逃不开贺作舟的手掌心儿。 ??又或者不是贺作舟,是李作舟、王作舟,只要是六爷的魂儿,他迟早栽进去。 ??方伊池和阿清沉默地注视着桌上的白瓷花瓶,那里头插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,露珠悬在殷红色的花瓣上,像悬而未落的泪。 ??“你这人就是这样,瞧着温和,实际上倔得很,我早知道劝不住,可就是管不住嘴,总想着再说一句,再说一句,你或许就动摇了呢?”阿清的眼睛猛地睁大,里面燃起希冀的光,但又倏地熄灭了。 ??“可你是为了给妹妹治病,能穿上旗袍在平安饭店工作的方伊池!你怎么会动摇呢?” ??“就算你不了解六爷,不稀罕贺家的财产,只要认定了六爷这个人,也是会嫁的。” ??眼瞅着阿清越说越悲伤,方伊池连忙强打起精神:“事无完全,六爷……六爷不是那样的人。” ??“你是想说,你会是那个幸运儿?”阿清凄凉地勾起唇角,嗓音变得又尖又细,甚至还有几分刻薄,显然再次动了气,“方伊池,你觉得你会是那个在宅院里活下来的男妻,你觉得六爷一辈子都不会腻味你,你觉得……” ??阿清嗓子一哑,说不下去:“我不是你妹妹,没那么狠心!你这不是逼我亲眼瞧着你去玩命吗?” ??不怪阿清生气,嫁进贺家成为贺作舟的男妻不是说着玩玩的。对贺作舟而言,可能只是看对眼了一个服务生,做了点出格的破事儿,可对方伊池而言,往后就是旁人再也无法插手的一生。 ??进了那道院门,他生是贺作舟的人,死是贺作舟的鬼,自此与门外的世界了无干系。 ??“你真的想好了吗?”阿清不甘心地追问。 ??方伊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碗的边缘,指尖慢慢浸染上冰冷的湿意,仿佛北平城里几个月都无法融化的寒冰,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。 ??怎么会没想好呢? ??他想得比任何人都深,甚至想到贺作舟不要他以后的退路。 ??其实也是没有退路的。 ??像他这样服务生出身的男妻,就算六爷放他一条生路,贺家也不会让他出去丢人现眼,或许会化作井底的枯骨,或许会成为树下的一捧淤泥。 ??生而低贱,死不足惜。 ??但贺作舟给了方伊池勇气,让他拼着这样的下场,也舍不得离开落脚的梧桐枝。 ??就这么着吧。 ??他对自己说,